昨日《以宏觀的名義——2017年的基本面與博弈》發出后,有不少朋友來打聽我關于研究方法論的舊作,于是想著就把這研究方法論(上)(下)篇——《投資,你掙的是誰的錢 &;; 投資,框架應該長啥樣》再挖出來,與各位支持咱們團隊的投資者分享。
研究方法論(上):
投資,你掙的誰的錢?
2015年9月28日
本文試圖回答:
Q1. 投資的盈利-虧損來自于哪里?
Q2. 看基本面做投資,如果價格不回歸價值,或者還沒建倉/減倉價格就回歸價值了,該怎么辦?
Q3. 博弈、預期差,如何解決“零和游戲”的問題?
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寫過一篇《相對論、道德經與證券研究中的“有”和“無”》,對證券研究的方法論吐過點槽,而今年9月上旬,我們興業證券(601377,診股)研究所辦了一期方法論的培訓班,其中宏觀部分中的內容,是去年那篇文章的延續。限于篇幅,在此整理其中的一些片段做一個系列發出,也算是給拉票信“堆點料”。
(注:我在各種場合聲明過,俺是天體物理學博士,而非經濟、金融學博士,屬于中途輟學的理科生、半路出家的宏觀研究員,所以研究的路子極其不正統,許多地方的思想很樸(Tu)素(Bie),但求博諸君一笑,請切勿深究。笑)
投資,你掙的誰的錢?
作為一個理科生,對于投資這樣很“藝術”的事情,俺總是很俗氣的將之簡化為“你掙誰的錢”這樣一個充滿銅臭氣的問題。簡言之,10塊錢買進一個資產,15塊錢賣出,一年級小朋友都能算出,盈利是5塊錢。但這5塊錢的利潤來自哪里?這個問題的答案,就不那么容易了。其實仔細想想,盈利無非來自于兩種途徑:
1)基本面(用到的工具主要是像DCF那樣的股票定價模型),
2)博弈(用到的工具主要是打“德州撲克”的能力)。
基本面:本質假設是價格回歸價值。對 于資產的基本面,影響因素很多,既涉及到宏觀層面的問題(宏觀經濟),又涉及到中觀(行業)與微觀(股票或具體資產的供需基本面)。但本質上來說,就是在 研究所謂的“資產內在價值”。這一方法的好處是避免“零和游戲”的窘境,但由于股票市場的有效性、資金期限等問題,如何能夠抓住價格回歸價值的那個點,是 一個核心的問題。換句話說,需要解決的問題在于,如果價格不回歸價值,或者我還沒建倉/減倉價格就回歸價值了,我該腫么辦?
博弈:研究的是人心,核心在回答“還有誰沒買/賣”。 如果掙的是博弈的錢,本質上來說,盈利的來源就是來自于“愿意出價高于我的成本價”的那些投資者。換而言之,這一模式下,需要研究的,是“還有沒有人愿意 出更高/低的價格”,甚至簡化為“還有誰沒買股票”這樣簡單粗暴的問題,而對于基本面、政策等層面的研究,都是途徑或是工具而已。本質上來說,投資者對于資產本身的看法差異(預期差)決定了價格的波動,而研究需要解決的,即是“其他人怎么看這個資產”的問題。記得電影Margin Calls里面的投行老大說“在這條街上掙錢,只有三種辦法:1,比別人聰明,2,出手比別人快,3,作弊。我不作弊,同時我們雖然有很多聰明的員工,但并不必然有絕對優勢,所以跑得快就變得很重要”。但長期來看,如何主動打破“零和游戲”的問題,是博弈方法需要解決的核心問題。
博弈(預期差):
如何打破“零和游戲”的魔咒?
簡而言之,如果盈利源自于對博弈對手行為的研究,我們可以把整個模型簡化為一個德州撲克的牌局。如果我總能了解對方的底牌,對我來說博弈自然就不是“零和游戲”。但問題在于,如果彼此都是牌局上的玩家,則各種斗智斗勇之下,要知道對方的底牌不甚容易。所以,買方通過這種方法去博弈預期差,本身存在較大的難度。但反觀賣方,由于本身并非牌局上的玩家,尤其是賣方的知名策略師,其優勢在于各家買方都愿意與之進行交流,因此也就更加具備能夠了解眾多“玩家底牌”的條件。因此,為什么一些賣方大佬能夠玩“預期差”的游戲,與之有關。當然,更進一步來說,這里面還涉及到買方與賣方心理博弈的一層。
另外一個博弈預期差的方法,是看圖(技術分析)。雖然聽起來很俗,但本質上來說,技術分析的核心,在于通過圖形比對,讀出市場整體行為的規律。簡化到德州撲 克的這個模型來說,就是總結類似“之前每次我All in的時候別人都fold了”這樣的規律。當然,這種規律本身是個黑盒子,而且當所有人都總結出相同規律后就會失效,意味著其穩定性存在問題。
第三個打破博弈“零和游戲”魔咒的方法是宏觀對沖博弈。個人認為,索羅斯的成功,其實有很強的哲學原因在內。不過由于索大神的那套方法容易引起爭議,在此就不進行闡述了。(下圖比較的幾十位對沖基金大佬的業績,從投資年限與平均超額收益來看,索大神是很突出的。)
價值投資(基本面):
你選對市場了嗎?
如上所述,基本面研究要解決的問題,在于“如果價格不向價值回歸”(市場不有效)、或是“如果價格向價值回歸太快”(市場過于有效)的問題。
舉個例子,假設一個市值10億的公司,經過基本面研究后發現,五年后其合理市值應該漲到100億。即便研究方法是正確的,根據這個研究結果去投資時,仍然面臨兩種風險:
1)市場過于無效:是市場不接受這個觀點,于是我必須要等到五年后,價格才會反應;
2)市場過于有效:一旦市場逐漸接受這個觀點,則這個公司的實質不會需要兩年、而是可能只需要幾周就漲到了100億,這種情況下,我可能根本來不及建倉;
本質上來說,以上兩種風險,實際上根源來自于市場本身。即選擇一個有效性適中的市場,是基本面研究首先需要做的事情。市場有效性(價格回歸價值)的基礎,與市場的參與者有關。如果整個市場都是金融投資者、而沒有實業的投資者,那么價格不回歸價值、或者價格過于有效的反映價值,這兩種風險都是存在的。從 這個角度來說,為什么FICC(固定收益、匯率、利率)市場,基本面研究的價值高于股票市場,是有其深層次原因的。實業參與者更多的市場,其價格決定機制 中博弈的因素會更少,同時由于存儲成本等基本面的原因,價格的預期不能100%立即體現在市場價格中,也就為金融投資者的建倉/減倉帶來了時間窗口。
研究方法論(下):
投資,框架應該長啥樣?
2015年10月20日
在本系列第一篇《投資,你掙的是誰的錢?》中,我們針對投資盈利/虧損的來源問題進行了探討。而本文則希望對于經濟、金融系統、資產價格等的研究框架范式進行一個探討。與去年的《相對論、道德經及證券研究中的“有”和“無”》類似,這又是一篇比較晦澀的文章(尤其是前三個部分),讀者擔待。
本文試圖回答:
Q1.為啥行星軌跡可預測,但小孩走路軌跡無法預測?
Q2. 那么,以實用為目的的經濟金融預測模型/框架該長啥樣?
Q3.兩個例子:
a) 為啥這兩年炒股,博弈預期差比看基本面更有效?
b) “長期”和“短期”矛盾哪個更重要?
“蝴蝶效應”——
重溫一下“適定性”這個概念
去年在《相對論、道德經及證券研究中的“有”和“無”》一文中,我曾經科普過一個概念——適定性(well-posedness)。具體來說,一個滿足適定性的問題,應該確保其:1)至少存在一個解,2)解是穩定的。當然,由于金融系統本身是現實存在的問題,則解的存在性是沒有問題的,但關鍵在于解的穩定性。如果滿足穩定性,則這個系統的初始條件極微小的變化,不會導致結果出現巨大的變化,因此其未來的狀態很容易預測;反之,一個不穩定的系統,本身長期來看就不具備現實意義下的可預測性。
穩定性這個詞,聽起來很學術,但有一個例子,可能很多人都聽說過:“南美洲雨林的蝴蝶扇了扇翅膀,引發日本海域的一場臺風”。天氣系統,本質上就是一個非穩定的系統。
實際上,現實生活中,很多系統都并非穩定系統,比如一個雙擺系統(我們可以想象一個老式的擺鐘,在鐘擺的底部,如果用鉸鏈再接一個鐘擺,就組成了一個雙擺系統),就是一個非穩定的系統。
下圖是兩個用Matlab模擬的雙擺系統,其初始條件(擺的初始角度)只相差了萬分之一度,因此一開始看起來,兩個系統很難區分。但隨著系統的演化,我們會很快看到兩個系統之間的背離越來越大(不穩定性)。
從上述雙擺的例子出發,我們可以想象一下,如果這兩個系統,一個是實際的資產價格,另外一個是模型預測值,盡管兩者的物理框架都是一樣的,但由于輸入變量無法精確控制(比如我們用計算機模擬這個系統,會遇到二進制系統所帶來的截斷誤差問題,有意思的是,最早混沌系統不穩定特征的發現,就是來自于計算機的截斷誤差),則很快模型與現實之間也就出現了差異。或者說,理論模型開始無法解釋現實的情況了。這一點,是我們在《相對論、道德經及證券研究中的“有”和“無”》一文中談到過的內容。
回到本文開始提出的第一個問題,為什么我們可以精確地預測天體的運行軌跡,但無法預測一個三歲孩子的運動路線呢?因為自由意識(Free will)!人的自由意識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人的行為,而自由意識大概率來看,是屬于一種非線性的作用。而我們在傳統金融理論中,一開始就會講到“理性人”的概念,即一開始我們就假設了人的群體行為是線性的,這是為什么傳統的金融理論,在解釋現實問題時不成功的原因。我們可以想象,對于一個住滿理性人的一個城市,設計交通信號系統就很容易,因為每個人都會遵守交通規則,每個人對于交通信號的反應函數是已知的、線性的。但如果一個城市里的人都像嬰兒那樣完全不管交通規則,那么這樣的系統就是無法預測的。
可能有人會說,如果整個群體,大多數人都是理性的,只有少數人非理性,那么這個系統是否也就大致上滿足穩定性的要求了呢?舉個例子來回答這個問題:一個充滿了遵守規則的理性人的交通系統,突然來了一個醉鬼開車,在馬路上橫沖直撞,則這個系統是否就立馬會引起混亂呢?
經濟金融系統可能比混沌系統更加復雜
前面我們討論了不穩定性所帶來的麻煩。實際上,壞消息是,金融系統本身的復雜性,可能不僅限于其不穩定性。
從系統論的角度來說,我們可以把系統區分為四大類:
1)簡單系統:少量個體,通過已知的線性相互作用相互影響;
2)混沌系統:少量個體,非線性相互作用;
3)多元混雜系統:大量個體,簡單機械的線性相互作用;
4)復雜系統:大量個體,非線性相互作用,具有自適應性。
從系統分類的角度來說,前面所舉的雙擺系統,是一個混沌系統。而大概率來看,經濟、金融系統,應該是屬于復雜系統。相比于混沌系統來說,金融、經濟這樣的復雜系統還面臨另外兩個巨大挑戰:
一,該系統參與個體數目巨大。
二,自適應性(學習效應)。
簡而言之,上面雙擺的這個例子,其不可預測性的根源在于我們對于初始條件無法精確控制,假如我們能精確控制初始條件,其實仍然是可預測的。但如果系統具有自適應性,則其未來的狀態,還取決于這個系統過去(t從負無窮—即宇宙大爆炸--以來的)的所有歷史,而非僅僅是t=0時刻擺的初始位置和初始速度。對于金融系統來說,一個說明其自適應性例子,如果過去歷次美聯儲首次加息前美元會走強,加息后美元會出現三個月的走弱期,那么很可能這次還沒等到聯儲加息,市場就開始拋售美元了。
所以,因為金融系統本身是一個復雜系統,其參與個體數目龐大、具有因為非線性帶來的不穩定性、且具有自適應性,因此這樣一個系統的預測框架建立之初,我們可能首先要承認其不可預測性,或者說預測模型的局限性。
那我們還研究個毛線啊?
——論金融系統預測框架的范式
從上述的討論,我們可以得出結論,精確預測經濟、金融系統的模型,幾乎是不存在的。那么,作為在金融市場中的參與者來說,我們是否就應該完全去扔骰子賭運氣,而不需要有框架?
個人的理解,框架是需要有的,但如何在承認預測模型的局限性前提下,去建立框架,這是一個核心的問題。
首先,我們要回答的問題是:我們希望模型能夠解決什么問題?
如果我們是在做學術研究,則模型與現實之間有背離,其實并非是致命的(具體對這個問題的討論過于敏感,這里省略一萬字,呵呵)。但顯然,對于金融市場的參與者來說,我們更注重是模型/框架的實用性,即框架是要解決問題,而非show off學術水平!
那么,問題來了,我們應該建立怎樣的框架?具體來說,可以從下述三個問題進行討論:
問題1:如果一個三歲小孩走路不遵守交通規則,那么我們怎么讓他/她走直線?
一種解決方案:既然你無法依賴一種固定的策略來解決這個問題,則就必須不斷動態調整小孩的行進路線。即模型或框架,必須是不斷動態調整的!
問題2:如何構建模型,才能降低模型的不穩定性?
一種解決方案:一般來說,模型引入的參數越多,其潛在帶入的非線性特征也就越多,因此,必須嚴格限制模型所包含的參數個數(即:模型是抓主要矛盾的,對次要矛盾必須有取舍!大而全的模型沒有實際意義。)
問題3:上述解決方案的副作用是什么?(如何做風險控制?)
答:最大的風險在于:1)在當前模型中被舍棄的變量(次要矛盾),有可能在未來會變成主要矛盾,2)自變量對于被解釋變量的影響方式發生了變化。所以,風控的核心,在于判斷主要矛盾的變化。
所以,總結一下。我們該如何去構建一個研究框架/預測模型呢?
假設模型的形式Y=f(x1,x2…),這里的Y有可能是股價、有可能是GDP或是任何我們需要研究的問題,如上所述,自變量x1,x2…的個數應該越少越好。
首先,我們需要確定主要矛盾,即選擇模型引入的自變量,是x1還是x2,比如說,最終我們確定模型是Y=f(x1);
其次,對主要矛盾x1進行預判(潛臺詞:x1應該比Y更容易預測);
第三步,風險控制(模型的動態調整):最主要風險的來源,一個是主要矛盾發生了變化(比如一開始x1是主要矛盾,后來x2變主要矛盾了),另外一個是f這個函數形式發生了變化(比如原來Y和x1是負相關的,現在變成正相關了)。而實際上,一旦模型確立了,對于x1的預測反而不是最大的風險來源。
(一個小故事:2012年曾經和一位前賣方大佬/現買方牛人有過一次深聊,他提到一個事情“06/07年的自上而下股市策略,基本上就是宏觀好、則市場好;而2010-2011年,宏觀好、則市場差。所以風險不僅來自對于宏觀判斷的準確度,更來自于基本面與股市之間的相關關系是否發生了變化”。當然,放到現在,可能我們還需要加入一個問題“這兩年,基本面是主要矛盾嗎?”,關于這個問題的討論,我們會在第四部分進行闡述)
總結一下,投資不能沒有框架,但首先,框架必須越簡單越好,其次這種框架搭建的方式意味著,有框架的目的,是為了打破框架!(法無定法!)
兩個例子——
基本面VS預期差(天時&;;人和)
我們在本系列的第一篇《投資,你掙的是誰的錢》一文中指出過,如果從投資收益來源來考慮,其實投資可以分為1)掙博弈的錢,2)掙基本面的錢兩大流派。那么,問題來了:
四.一)基本面VS博弈預期差,這兩年該選哪個策略?
進入21世紀的第二個十年以來,基本面研究—尤其是自上而下研究--在中國證券市場的重要性開始不斷下降。從眾多買方機構的投研結構組成來看,研究力量明顯向自上而下行業傾斜。而市場更曾流傳的一個笑話,研究員寫了深度報告,從各個角度論證公司基本面,強烈推薦,結果最后基金經理買了一支底部放量的股票。為什么在2006、2007年那輪周期中風光無限的基本面研究,落到今天的境地?首先,個人認為,這與“天時”有關。
基于前面對方法論的討論,我們可以把資產價格簡化為一個模型:
資產價格=f(基本面因素,博弈因素)
2010年以來的中國經濟,由于進入到轉型期,基本上是進入到了一個“波動降低、無明顯周期”的狀態。(如果把一個經濟體,看成一個公司,這就很容易理解。對于一個業務結構清晰的公司來說,其經營業績的上下波動,可以用周期的邏輯來理解,但如果這個公司進入轉型期,其業務結構進入到一種“舊業務萎縮、新業務逐漸成長”,則顯然周期性的特征就不甚明顯)。由于政府的首選是“在不發生系統性金融風險的背景下平穩轉型”,換句話說,用時間換空間,本質上就是把短期的巨幅波動,轉化為中期的小幅波動,所以政策在這個階段也就進一步降低了經濟本身的波動。一個問題的兩個影響因素中,有更大變化的那個因素通常是資產價格的主導因素,由于這兩年經濟基本面無波動,則預期差博弈的重要性就上升了(當然,不排除一些自下而上的行業可能公司基本面有變化,那么公司基本面就會是其股價最主要的矛盾)。
換而言之,在基本面沒有明顯波動的時候,博弈預期差是最好的策略。但如果基本面再次出現類似2006/07-2010年那種大幅波動,則基本面—尤其是自上而下—的研究方法,就會變得比博弈預期差更加重要。更俗一點的說,06-10年,基本面有趨勢,單邊做多/空(跟著基本面做投資)最有價值;像這兩年這樣,基本面無趨勢,就高拋低吸做交易(博弈預期差)。很多事情,點破了,是不是聽起來檔(bi)次(ge)也就沒那么高了?
四.二)基本面VS博弈預期差,你該選哪個?
這似乎是一個很無聊的問題。前面都說了,這兩年宏觀基本面沒波動,所以除非行業/公司基本面有大波動,否則就應該是玩博弈。但這里面其實也有一個問題,為啥巴菲特不玩博弈?個人認為,這與投資者的負債端特征有關系。
我們知道,老巴的特點就是長線投資,基本面主導。然而,在中國市場的現實情況是,大多數買方的朋友,管理的是客戶的錢,而且很多是個人投資者的錢。由于客戶端的黏性有限(換句話說,很多兄弟都面臨著追漲殺跌的持有人頻繁申購贖回的壓力),因此即使基本面有變化的時候,因為這種變化通常會很慢,實際上也不一定有穩定的資金來源讓我們持續持有。從這個角度來說,之所以巴菲特很難復制,不僅因為其牛X的資產管理能力,更重要的是其對于負債端的管理能力(每年那個年度大會,看似是為客戶開的,其實是為自己開的,只有客戶相信我是股神,我才能扛過別人扛不過的困難時期,比如老巴痛苦的1990年代)。從這個角度來說,很多大牌的對沖基金大佬,本身都是非常好的銷售,其實是有深層次原因的。只有持有穩定的資金(人和),我們才能從容的去選擇掙究竟基本面的錢、還是掙博弈的錢。如果負債端不穩定,則我們只能掙博弈的錢(當然,由于我們在《投資,你掙的是誰的錢》中所述,股票市場過于有效,因此未來幾年的基本面可以被一次性折現到短期的股價表現,所以,基本面也可以作為一種博弈游戲的工具。當然,這是另外一個話題了)。
天時&;;人和:兩個例子之二
——掙“快錢”還是“慢錢”
與上述的討論類似,我們也可以對宏觀經濟、金融上的經常講到的兩個模糊概念進行一個討論--“長期”VS“短期”。
有一個關于邱吉爾的笑話,說此公曾說“下次我再見到這些經濟學家,第一件事情是要把他們的手砍下來,他們總跟我說‘一方面(on one hand),長期的情況是這樣的,另一方面(on the other hand),短期的情況是那樣的’,他們到底要說啥?”
經濟學家說的“長期”與“短期”趨勢,現在應該看哪個?
實際上,我相信做投資的人經常面臨的困惑,是當短期與長期方向發生背離的時候,如何做投資決策。舉個例子,比如一個股票,長期基本面向下,但短期內市場有反彈,我該不該搶這個反彈?
其實,基于本文前面的討論,就不難理解,我們首先要回答的問題,是長期VS短期矛盾,哪個是市場當前的主要矛盾?或者,換成比較銅臭味的一個說法“短期內反彈力度有多大”?
從上述的例子可以看出,長期或者短期因素,哪個是主要矛盾(影響資產價格最主要的變量),是問題的核心。進一步的來說,對于基本面的研究,為什么這幾年大家看的因素越來越長期,一方面是因為基本面短期沒波動,另一方面是因為一旦對短期基本面形成一致預期,其就會反映在資產價格中,于是資產價格的波動,就取決于基本面的二階(甚至三階)因素(長期問題主導)。
“長期”與“短期”,你應該看哪個?
其實,這個問題與前面(四.二)的問題類似。從我們作賣方研究的角度來說,必須把長期矛盾和短期矛盾都搞清楚。如果判斷對于當前的市場來說,當前是長期問題主導的階段,則在研究報告中,就需要更多的強調長期問題。
然而,對于買方來講,仍然會受到前述“負債端”的限制條件。換句話說,如果負債端有極高的不穩定性,則即使明知短期無波動的情況下,也需要做短期投資(當然,這里面又涉及到同樣的問題,對于股市來說,很多時候過于有效,導致長期變化會反映在短期股價中)。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呢?從老巴的例子來說,就是負債端管理,即在投資者那邊提升自己的形(bi)象(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