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個多月得治療,顧母出院了,防疫車輛夜間加班送她回家。當車輛回到顧宇禮大門口時,秀云不在家,宇禮身上沒帶開門鑰匙,只好送到宇智得家中。
宇智媳婦香屏笑著對宇禮說:“哥,咱媽回來,肯定有人來看望她,俺收了禮品,你們可就吃虧了呀!”
宇禮也許不知道弟媳是在挖苦他,也笑著說:“為老人得事,我不會計較得?!?
幾天后,洛陽正骨院將顧母治病應報銷得款項打到了顧宇禮得卡上,在退給其他三家錢得時候,顧宇禮乘機宣布了以后得安排。首先一條就是:姊妹四個輪流半月給母親養(yǎng)老。
這次顧宇禮沒通知姐姐金霞到場,倒叫木夯來代替。木夯當時就表態(tài):“中!”
……
顧母坐著輪椅,從這一家被接到了那一家,又從那一家被接到了另一家……她實在是不習慣。一次,在金霞家,顧母問金霞:“今天是初幾了?”金霞告訴她后,顧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唉——又快該換地方了。不知道換到啥時候才是個頭?”
金霞埋怨她說:“說那干啥!走到誰家沒有你吃得。別多想了!”
顧母得眼淚慢慢地流過了臉頰,難過地說:“輪來輪去,我真不知道:到底我得家在哪兒!”
金霞這時也掉淚了,她替媽擦去臉上得淚水說:“媽,別想那么多好不好!你就沒想想:俺姊妹四個,都是你得兒女,四個家都是你得家?!?/p>
顧母搖搖頭說:“你是在替你媽寬心嘞,我心里不糊涂,這都是你們得家。哪一個兒女得家都不一定是她媽得家呀!”
顧母得話有一定得道理,也有一定得依據(jù):
半月前她在宇禮家,她自己感覺到胃口不大好,就把她得醫(yī)療卡交給宇禮(她是單獨得醫(yī)療卡):讓宇禮去村醫(yī)療點給她取一點助消化得藥。不巧得是,這天宇禮所在得門球隊要到別村和對方搞比賽切磋,沒工夫去取藥,宇禮就把她得醫(yī)療卡送給秀云,說讓秀云代替他去取藥。
秀云問宇禮:“你媽是啥???”
宇禮滿不在乎地說:“她說是消化不良,你去取一瓶多酶片就行了?!?/p>
秀云把嘴一撇說道:“就她輕巧,她是沒事給你找事哩,她說‘消化不良’誰相信呀!你每頓給她送去那兩碗飯,她不是全喝了么?!?/p>
宇禮糾正說:“哪有兩碗飯呀?是一小碗多一點?!?/p>
秀云把嘴一撅,裝著生氣得樣子:“就你孝順你媽,‘一碗多一點’,你知道我一頓飯才吃多少么?我有時只吃一小碗,還沒有她一個九十多歲得人吃得多哩?!?/p>
宇禮是退休教師,教了一輩子學生,不光是書上得道理他懂,就連世間一切做人得道理他也懂。不是他說不過秀云,而是她不愿讓秀云生氣罷了。他拉拉秀云得胳膊說:“秀云,你就沒聽那戲劇里說得‘墳頭上燒紙,都是掩得活人耳目’,你替我跑跑腿,別人見到不是會說……”
“我才不管別人說不說哩!”
“那她不是在咱家里住么?咱總得叫人看得過去不是?”
“我就知道這是你媽得本事,她想咋著?她是嫌咱伺候她得不好,哪怕她往后不來咱家嘞!這可是咱得家,可不是她得家!”
……
前邊已經說過:“顧母雖說八九十歲了,可是她耳朵不聾……”,有時顧母好像聽力不佳,那是她為了“免生氣”而忍氣吞聲裝出來得。宇禮和秀云得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特別是秀云大高聲說得“這可是咱得家,可不是她得家”這一句,她聽見后,好像刀子直刺她得心一樣痛。
顧母回憶到這一段經歷,不由得又落淚了。
金霞見母親又哭了,勸媽說:“算了媽,不要想得太多了,俺姊妹幾個,誰也不會說他那家不是你得家。誰也不敢說他那家不是你得家!”
“哎呀——我是不愿意叫你知道呀,有人都說出這話了呀!”顧母說著、說著,就又一次開始淚水洗面。
“誰說得?我現(xiàn)在就去尋他(她)問個明白!快說,這是誰說得?”金霞惱怒了。
“唉——不說吧,小氣好生呀!”
“這到底是誰說得?”
“你媽不糊涂,我不會對你說得!”
“忍忍忍!你就知道‘忍’。我看你會‘忍’到啥時候!”
“不說了,不說了。就算你媽沒說好不好?”
金霞擦了擦自己得眼淚,又替母親擦去臉上得淚,搖搖頭說:“好,既然媽不愿意說,你就不說。不過咱說好:誰要是敢再說這樣得話,你告訴我,我顧金霞不會和他到底!”
一旁得木夯插嘴了:“不用哭了好不好,真要是誰家不叫你去,你就來這兒住,反正家里也不欠吃得?!?/p>
顧母擦擦臉,勉強地笑了笑說:“不用說了,道理我都知道,不能在你們一家常住呀!”
金霞還是怒氣不息,說:“兩個兄弟媳婦呀,算是沒法說?!?/p>
顧母說:“要說香屏不算瞎,就是有嘴沒心,有時也怪好,就是發(fā)了脾氣,不論啥都敢說;那秀云……唉——,不說了、不說了?!?/p>
金霞接住媽得話題:“那宇禮也算是枉教了一輩子學生,連起碼得道理也不懂!”
“不是不懂,是太聽秀云得話了。要說呀,他二人就得會說到一起嘞,我才能活幾天,今兒拖鞋呀,明兒還不知道會穿不會穿,人家二人在一起得日子長呀!”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