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歲的演員王學圻[微博],和梁冠華[微博]、俞灝明[微博]、朱亞文[微博]等人站在一起,他是最資深的老戲骨,可他的鮮活青春氣一點兒不輸年輕演員們。王學圻輕輕松松就能融入很潮的氣場里,他接得上“梗”,也抖得了包袱。拍完戲,和年輕人就是一群熱乎乎的哥們兒。
在拍攝《大明風華》前,王學圻還不太認識他們。“拍了幾個禮拜以后,有一天半夜12點拍完戲,我在大殿里一個人換衣服,突然后邊有人喊我‘爹!爹!’我很吃驚,再一看倆人跑來了,是戲里的老二老三。”王學圻說,當時他真的很感動,因為演員們已經能承認彼此之間的“關系”,這對以后的表演是非常有用的。
片場總是熱鬧的。飾演朱瞻基的朱亞文,會喊飾演朱棣的王學圻“爺爺”,如今生活中見著面也會這么稱呼,“很難從本子里走出來”。年過七旬的王學圻,一天背下4頁多的臺詞,這讓朱亞文佩服不已;王學圻和俞灝明合作另一部戲時,俞爸爸探班,俞灝明這樣介紹王學圻:“爸,這是我爹。”
在一段殺青花絮視頻中,王學圻稱自己是第一次演皇帝,每次都被大家跪拜,真心很感謝。隨后,退一步,直接在臺子上跪下來,向全體劇組人員磕頭行大禮。全場掌聲雷動。
《梅蘭芳》中的十三燕、《十月圍城》里的李玉堂、《趙氏孤兒》中的屠岸賈……戲路寬,演繹準確,“演什么像什么”,是觀眾對老戲骨王學圻的印象。
生于1946年的王學圻,成長在市政府機關大院里,14歲入伍,后考入空政話劇團,上世紀80年代才開始涉足影視圈。話劇是王學圻的老本行,亦是他不愿割舍的人生組成部分,近幾年他還是會經常回歸話劇舞臺。
“我是在部隊長大的,在部隊的團里邊培養、磨練出來的。”提及在話劇團的歲月,王學圻露出很溫柔的目光。“你演完戲下來以后,很多老前輩會給你說戲,他們有時候說得對,有時候他倆正好矛盾,但是怕得罪他們(只能聽)”。
王學圻覺得那段話劇團經歷鍛煉了他,起碼是老前輩們覺得自己“可就”,才會愿意說出這么多事兒。“現在回過頭看,咱們演員必要經過這一步。什么叫飾演的角色?什么叫完成這個角色?怎么才能演這個角色?是一步一步的細致學習,沒這個鍛煉,也不會現在認識到劇本、角色”。
把青春年華都擱在話劇舞臺上的王學圻,從沒想過自己未來能拍電影。王學圻初涉足影壇,是1984年出演陳凱歌[微博]的《黃土地》。他坦言,那時候不知道票房,不知道何為好電影。
《黃土地》是王學圻從影生涯的開端,彼時的畫面還歷歷在目,他能清晰記得“電影新人”經歷的心潮起伏。
“《黃土地》里我是‘第一鏡頭’,陳凱歌說明天第一個拍,我說‘行,沒問題’。夜里兩點鐘去看服裝準備怎么樣,看完服裝睡覺3點鐘了。5點鐘起床,5點半出發,走到一個公路邊,天還沒亮,他們就指著山川——‘上去’。我背著包就開始跑,望山跑死馬啊,跑半天還沒到山腳,累得呼啦喘。”
王學圻回憶,當時沒有對講機,負責攝影的張藝謀“往上往左就拿手比劃”。王學圻當時穿著軍裝,爬山的時候全身大汗。“最后站那了,風一吹頭暈惡心,我就想我再也不拍大電影,受不了,這是什么玩意,還不如演舞臺戲,下次不拍了”。
可是等到拍完下山的時候,王學圻遠遠看見陳凱歌跟每個人握手,張藝謀低著腦袋站著,這一瞬間打動他了。
“我覺得他們對藝術真的很尊重。他們哥幾個第一次合作,經過千難萬險終于開機,很珍惜,也很激動。陳凱歌那時和每個人握手,包括場工,謝謝人家。我們拍戲時的艱苦現在的人真的想象不到。”王學圻對自己說——“還得拍電影”。
那個年代電影人的艱苦是什么?王學圻回憶,片中所有的路都是他們親自踩出來的。“陜北土是很軟的,面似的,拿草能戳進去半尺。就這么軟的土,我的布襪子磨穿了三四雙,想象不到走多少路,黃土地的路全是我們踩出來”。
而到這個時代,物質和技術不再是影響電影行業發展的障礙,缺的是好劇本,好演員。笑言經歷了“好幾個時代表演體系、形式”的王學圻,對當前行業最深的感觸是:一個作品在于好看、好玩,能感動人,“沒有情感的戲份沒有靈魂”。
原本王學圻一直很排斥古裝戲,推掉了很多邀約。“我總覺得古裝戲愛拿腔作調的,現代孩子穿古代衣裳搖來晃去的,那個年代的戲離自己太遠,產生不了共鳴”。
但是看到《大明風華》的劇本,王學圻來了興趣。“劇本寫得讓你覺得父親和兒子真是這樣,但你更會了解皇家的孩子這么難當!他們家沒有拿鞭子打這一說,不行就是斬”。
在《大明風華》里飾演胡善祥的演員鄧家佳[微博]說,這個劇本多吸引人呢?直到今天所有人不僅熟記自己的臺詞,還能背別人的臺詞,比如王學圻的一句詞“時光如落花流水,歲月如駿馬加鞭”,鄧家佳到現在都記得。
“我是舞臺劇演員,很注意臺詞,這個劇本臺詞好得讓你舍不得刪一個字兒。”這是王學圻喜歡的劇本,雖然在寫古代的事,但把情感寫得足夠真實,讓當代人亦能理解。“愛就是愛,恨就是恨,遺憾就是遺憾,這個戲寫得很生動”。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沈杰群 來源: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