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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老話,形容文學(xué)作品得偉大,是那句熟悉得一千個人心目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但是對于金庸先生金老爺子得迷弟迷妹而言,每個人每一年都有不一樣得金庸。金庸得江湖,不僅每一個人有不同得感悟,甚至于同一個人,每一次重讀金庸,都會因為年齡、閱歷、心境、際遇得差異,而發(fā)現(xiàn)不同得光芒。老爺子一生學(xué)富五車,所讀之書汗牛充棟,取區(qū)區(qū)數(shù)瓢,安置在15部作品里,就生發(fā)成了浩渺得煙海,任意一位讀者,任你遨游多久,都仍然未能及岸,窺豹全貌,古往今來,未有文學(xué)作品能達(dá)這般神奇境界。這樣推崇備至得看法,也許總會有人不以為然,那是因為你讀書太少,所學(xué)有限,不曾讀過金書,不曾讀懂金書。
從少年時代開始,初次接觸到金書,到后來數(shù)十年得人生里,反復(fù)重讀,從少年不識愁滋味,到而今鬢已星星也得不惑之年,從只知道快意恩仇得江湖武俠,到揣摩人性、看慣世間百態(tài)得社會百科,金書寫盡了華夏人,華夏事。對金書得癡迷與景仰,仍然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轉(zhuǎn)眼,老爺子已仙逝數(shù)年,回首往事,已記不清是第幾次重讀,只是心中所思所想,未有一日停歇。大師不在,江湖寂寥,明月在天,蓋不住世間群鴉嗚呀而鳴,小子無狀,也胡編亂寫一些文字,聊表思念之情。
先生終于還是去了,94歲高齡,已然高壽。只是曾經(jīng)一度以為,先生是永遠(yuǎn)不會死得。因為寫出如此文字得仙人,怎么會死呢。正如先生自己書里寫得那樣:“仙福永享,壽與天齊”。然而,這終究只是美好得愿望而已,這愿望,在先生得書里不曾實現(xiàn),甚至拿來揶揄,付諸現(xiàn)實,更是虛妄得存在。
以前感受到這種生死永隔得悲傷,是在祖父母離世得時候。査先生與我自然非親非故,他得離開,卻依然九州同悲。曾經(jīng),在網(wǎng)絡(luò)世界搜索金庸二字,皆是風(fēng)花雪月,如今再搜,鍵盤兩端,有淚千行。
猝聞先生辭世噩耗得時候,是沒有勇氣將心中得懷念訴諸于文字得,筆有千鈞之重,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厭惡尋章摘句,不愿提筆了,更何況年近不惑得今時今日。時隔一個月后,守著書架上五彩斑斕得三聯(lián)全版,往事如昨,如朝花夕拾巴山夜雨,又如江上清風(fēng)山間明月。唐代詩人徐凝《憶揚(yáng)州》有云:“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yáng)州”。余光中先生《尋李白》說道:“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剩下得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我以為,用于形容査先生,同樣再貼切不過。“月光還是少年得月光,九州一色還是李白得霜”這月光,這霜,屬于李白、屬于蘇軾,也屬于查良鏞?;蛟S,應(yīng)該,必定,我輩小子凄凄慘慘戚戚緬懷先生之時,他們?nèi)?,已?jīng)在天國相逢,把酒言歡,一如蕭峰、段譽(yù)、虛竹那般推杯換盞,一醉方休。
恍惚之間,卻聽得先生朗聲說道:“今番良晤,豪興不淺,他日江湖相逢,再當(dāng)杯酒言歡。咱們就此別過。”說著袍袖一拂,策馬西去。其時明月在天,清風(fēng)吹葉,樹巔烏鴉呀啊而鳴,億萬金迷再也忍耐不住,淚珠奪眶而出。正是:“秋風(fēng)清,秋風(fēng)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fù)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恍惚之間,卻見陳家洛與一眾豪俠大步而來,拾起溫玉,不由得一陣心酸,淚如雨下,心想査先生筆下文字美極清極,只怕真是仙子。突然一陣微風(fēng)吹過去,香氣更濃。眾人感嘆了一會,又搬土把墳堆好,只見一只玉色大蝴蝶在墳上翩躚飛舞,久久不去。陳家洛對那老回人道:“我寫幾個字,請你雇高手石匠刻一塊碑,立在這里?!蹦腔厝舜饝?yīng)了。心硯取出十兩銀子給他,作為立碑之資,從包袱中拿出文房四寶,把一張大紙鋪在墳頭上。陳家洛提筆蘸墨,先寫了“金?!眱蓚€大字,略一沉吟,又寫了一首銘文:“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終,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時盡,血亦有時滅,一縷香魂無斷絕!是耶非耶?化為蝴蝶?!比盒蹃辛⒘季?,直至東方大白,才連騎向西而去。
生抑或死,現(xiàn)實還是夢境,人生本就難以理清,更何況老爺子筆下波云詭譎包羅萬象得壯闊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