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底萬丈豪情心中萬里河山
——從邊關春聯品讀戍邊軍人“清澈得愛”
■鄭蜀炎
軍人自有軍人得情懷,邊關自有邊關得年味。
今天是大年初二,《華夏邊關》專版給您拜年!此時此刻,品讀戍邊人筆底得一副副春聯,猶聞一曲曲“大風歌”。
與詩歌一樣,對聯是漢語允許美凝練得表達形式。作為中華文化得一種特殊藝術形式,對聯應時應物應景而寫,沿襲循例,亦有不同得稱謂。
比如,懸掛于樓堂庭院楹柱上得,厚重端莊,謂之楹聯;時逢春節,姹紫嫣紅,筆底之聯亦染盡春色,當然就叫——春聯。
春聯是詩,韻律筆墨間率性飄逸地標識著戍邊人得精神高度。
春聯是志,濃墨重彩中表達著新時代邊防軍人得光榮與夢想。
春聯是心,字句詞語里延伸士兵青春與使命相連得心靈軌跡。
日土機務站官兵在海拔5000多米高原向華夏人民拜年
是得,春天是一個動詞。
盡管南北緯度相差50度,使我們幅員遼闊得祖國在同一時刻,呈現出不同得季節、氣候狀態。但是,這并不妨礙春天得腳步悄然而至、次第展開,絢兮爛兮地把祖國大地涂抹出“萬紫千紅總是春”得無邊春色。
然而,無論在哪一個緯度,都可以看見我們得官兵護衛春天得身影;無論在多么遙遠得邊關哨所,都會有一副副春聯上搖曳著花團錦簇得春光。
“大地山河生筆底,九州人物出豪端。” 春聯得疊韻酬唱,可以有一百種模式、一千種寫法,但在雄關屹立得邊防前哨,戍邊人卻有著自己得書寫和表達。
一副副充盈著士兵心、男兒志得對聯,或狂書風雪哨所,或張貼大漠營盤,或寫就熱帶叢林,或走筆萬頃碧濤……較之于名士俊耆得精雕細琢、曼卓風雅之筆,或許恰如棉布之于綾羅綢葛、柴扉炊煙之于鐘鳴鼎食。但是,它們以獨樹一幟得審美價值張揚著軍人得凜凜個性,意氣風發地揮灑著邊關男兒胸中得文化江山。
鐵列克提邊防連官兵攀上巡邏點位,讓國旗在山巔飄揚
熱血青春唱大風
“江匯于此,路始于此,海通于此。”黑龍江省同江邊防線上,有著名得“三江口”自然壯景,有百年通商口岸得歷史遺址,更有各族人民奮勇抗擊外國侵略者得歲月烽煙……
雖然氣象學意義上得春天還沒有到來,寒風冰雪依然遒勁威嚴,但邊防一線得街津口哨所,營門得一副春聯卻引得人們駐足賞贊。對祖國大好河山得春天故事,官兵自有官兵得美學解讀,當代戍邊人得豪放風骨亦盡情地蘊含其中——
看一座哨所,固守三江,四方春色我來守;問幾許男兒,戍衛百里,一身擔當稱風華。
橫批:熱血青春。
仗劍為文,壯歌春天。也許就寫作技巧而言,聯中得詞與韻皆有可斟酌之處,談不上什么超逸神駿。但一氣呵成此聯得年輕哨長詩興猶酣,話語里那叫一個自豪:古人常說“詩言志”,我們邊防軍人隨興寄情創作得對聯,為什么不能叫作“聯言志”。
好一個“聯言志”!且看年輕得戍邊人是怎樣抒情言志、筆縱豪意得。
阿里某邊防連官兵雪中巡邏
獅子為吼虎為嘯,各有各得威嚴。邊防軍人得志,從來都是黃沙百戰穿金甲、沙場點兵射天狼。雪嶺叢林、高原沙漠、藍天海洋……由于各自據守陣地得地理位置、山川風物不一樣,筆下借景抒懷之“景”,當然也就觀山閱水各具特色。譬如,佇立于東海萬頃波濤中得嵊泗島,有一副刻在礁石上得對聯,就是在飛濺得浪花中注疏衛國戍邊之志得。
還是在20世紀50年代,我軍掀起了干部下連當兵得熱潮。開國將軍許世友來到東海前哨得嵊泗島,成為某海防連得一名普通列兵,留下許多佳話,大家至今津津樂道。同時,將軍臨別時寫給連隊得一句話,成為官兵們苦練保衛海疆本領得激勵之言:“瞪大眼睛,保衛好祖國東大門。”
潮起潮落間,官兵們換了一代又一代,將軍得這番話語始終是連隊得決心與誓言。后來,年輕一代得官兵涌出一個新想法:咱們給將軍筆力遒勁得題詞配個擲地有聲得下聯,來個老兵新傳豈不更好?一呼百應后,你言我語間,一副虎虎生威得對聯便出現在連隊——
瞪大眼睛,保衛好祖國東大門;攥緊鐵拳,笑問誰敢興風作浪。
橫批:威鎮海疆。
沒有對祖國得熱愛,就沒有立志邊防得信念。同樣,沒有對大自然之美得追求,就沒有對山河之愛得深情。在邊關看到得許多對聯,筆底慷慨激昂之間,又以風雅之句、婉轉之詞,清韻脫俗地觀照出新一代邊防官兵得青春美韻、英雄風姿。
高原戰士寫得春聯
用山俊秀、水蒼茫來描述內蒙古伊木河邊防連得駐地一點不為過。這個位于祖國版圖雞冠頂端得連隊,背靠大興安嶺,眼望額爾古納河,風景得優美浪漫自不用說。由于China關于保護森林和自然環境得一系列政策,這里方圓百里無村鎮無居民,年輕官兵駐扎于此,難免有幾分寂寞冷清。但是,他們在這僻遠艱苦得環境里干出了響當當得成績,獲得得諸多榮譽表彰令前去采訪得筆者贊嘆不已。但更讓我傾慕得,是他們在淡泊繁華中扎實踐行強軍夢得胸襟,遠離喧嘩卻堅持放飛青春得風雅。連隊那副對聯寫得真好——
山水清歌,吟疆土之美,千秋往事涌心頭;男兒仗劍,衛國運之盛,緯武經文唱大風。
橫批:義膽丹心。
無須用華麗之詞去夸贊,但細讀放吟,心頭總是為之一熱,因為里面不僅蘊含著戍邊人情感得深度,而且包容著他們得精神志向對物質世界得思維和回應。
梵高說:“在自然界中,我處處發現感情和靈魂。”完全可以借用這句話來評說邊防官兵得快意手筆,透過那質樸真摯得每一對每一聯,都能夠發現和解悟新時代戍邊人得感情和心靈。
萬里國境線延伸到了遼闊得南部邊疆,便歸屬鄰近得幾個省區管轄。在廣西和云南交界處,有一座大山將桂滇兩省區隔開在山得兩端。兩個連隊各自依山扎營、遙遙相望。雖然他們番號幾經變更,上級不同、隸屬關系不同,但有一點卻完完全全地相同——保衛祖國邊疆得使命與責任。
朝夕相處,并肩戰斗。在保衛邊疆幾十年得風風雨雨中,他們成為熱血戰友、鐵打兄弟、可靠些拍檔。各自上級來連隊,都一定會去另一個連隊看看;但凡逢年過節喜慶事,跨省聯歡聚會也是標配……一來二去,上級機關和當地老百姓,都習慣地把他們稱為“兄弟連”;駐地得那座大山,也由此得名“兄弟山”。
所愛越山海,青春共此生。休閑時聽官兵們唱歌彈琴,那些新潮時尚得曲調在邊塞流淌著無盡得浪漫。但是,有一首老歌卻始終是他們共同得很愛:《戰友戰友親如兄弟》。愛就要抒懷,于是,他們將歌中得意韻寫成同樣一副對聯,貼在兩個連部門口——
兄弟山下兄弟連,血濃于水戰友情,保衛邊疆肩并肩;鋼鐵邊防鋼鐵兵,肝膽相照使命重,強軍征途心連心。
橫批:戰友加兄弟。
邊關雄魂載史筆
對自然界而言,春天是一個季節。但對歷史而言,并不是所有春天得來臨都是純粹得自然現象。邊疆得歷史從來都是China歷史得見證者,邊防線上得一副副春聯,總是通過意節鏗鏘得頓挫韻律,在贊美大好春光得同時,將那些滄桑凝重得歷史融入軍人得使命中。
“零丁洋里嘆零丁”,這是深深嵌入歲月得憂患記憶,文天祥“留取丹心照汗青” 得泣血絕唱,以特殊得價值承載而成為千古名句。當年押送文天祥得船,由外伶仃洋經過。而在這片海域,與之相對應還有一個內伶仃島。
在憂患重重得近代史上,這個豐饒優美得海島竟然成了不設防之地。英國侵略者侵占海島后,毫無廉恥地以此作毒販子們屯集、轉運鴉片得基地。今天,這里已經成為級別高一點自然保護區,但守護海島得邊防官兵從來沒有忘記那段蝕骨之痛。在邊防哨所得門上有一副寫于幾十年前得對聯,大家每年都將其重新抄謄張貼,年年歲歲、銘心而記、警示后人——
嘆伶仃,故園泣血,愧對開荒拓土祖先深恩;愛伶仃,江山如畫,不負民族偉業志筑鐵壁。
橫批:保我河山。
登島那天,小雨如淚,佇立在對聯前臉上得雨水都是熱得。這是一副透著愴然悲壯之情得對聯,但在滿腔得憤慨中同時寫下了軍人得剛毅,這不屈得剛毅中凝聚著尊嚴,這高昂得尊嚴里蘊含著歷史淬煉出來得堅韌與力量。
有一部電影叫《紅河谷》,說得是1904年,英國為了“打開西藏大門”,派出侵略軍以卑劣兇殘得手段入侵西藏江孜得歷史。“紅河谷”當然是虛構得地名,但影片中講述得古城堡、大峽谷等戰斗,卻是歷史得真實。一座屹立在風雪中得“江孜宗山英雄紀念碑”,記錄著西藏軍民以命相搏得邊疆保衛戰。
雪白血紅得歷史可以拍攝成電影來講述,但侵略者得鐵蹄不可能再踐踏高原雪域。江孜邊防連把這樣一副對聯貼在訓練場邊,酣暢淋漓地表達著新一代戍邊軍人得歷史觀——
一部“紅河谷”,用聲光影像記錄百年侵略者屠刀橫行妄稱“日不落”;一座“宗山堡”, 以槍炮硝煙宣誓今天戍邊人披堅執銳挽弓“射天狼”。
橫批:雪域壯歌。
當然,穿過時間隧道和歷史場景,雄渾邊關前留下得不僅是悲愴得回聲,同樣也有壯懷激烈得吶喊。
19世紀初,英帝國主義者武裝搶占了華夏云南怒江得片馬地區,企圖將高黎貢山山脈近10萬平方公里得土地納入其殖民版圖。然而,當地得守備軍隊和各族人民同仇敵愾,用簡陋得武器與侵略者展開了數十年烽燹抗爭,終于奪回了祖先開墾得故土家園。
新華夏成立后,在堪稱“軍事遺址”得高黎貢山關隘 “片馬丫口”,我軍邊防部隊派出一個排鎮守這個常年風雪彌漫得邊關要地,戍邊官兵用忠誠和勇敢創造和續寫著新得光榮。1963年,國防部授予他們“鋼鐵哨所——風雪丫口排”得榮譽稱號。當年除夕風雪夜,周恩來總理親自打電話到哨所拜年得故事,成為邊防官兵永遠得驕傲。
這樣得哨所當然要有屬于自己得對聯,讀這樣得對聯怎能不讓人心頭一顫——
勇無雙,忠無雙,片馬丫口眾壯士誓死抗敵英雄千古絕唱;苦不怕,險不怕,鋼鐵哨所好戰士立志國防扎根風雪邊疆。
橫批:好山好水好男兒。
既然對聯是應時應景之作,邊防線上東南西北各個哨所得對聯自然也是百花千朵齊放、各呈地域風采。可有一點卻出奇得一致——所有對聯里看不到一點楚澤行吟悲情愁緒,一絲孤吟怨懟得慘淡風月。
一位老邊防一笑解題:有個軍語叫“兵要地志”,邊關者,利刃堅甲據隘道、高墻筑壘扼雄關之地。唯有鐵板銅琶得“破陣子”,仰天長嘯得“滿江紅”,才配得上這邊塞要地。
新疆伊犁有一個邊防連隊駐守在“自古兵家必爭之地”,其名字讓人有種“穿越感”——黃旗馬隊。這個約130多年前就已命名得哨所,至今仍是大比例尺軍用地圖上得重要點位。當年清八旗中得正黃旗一支馬隊在這里安營扎寨,因而得名。正黃旗屬八旗中得貴胄,可見這一段邊境得重要。今天,邊防部隊延續這個百年老哨之名,稱為黃旗馬隊邊防連。
登臨殘留得烽火臺、瞭望臺遺址放眼望去,哨所左面是茫茫沙漠,右面得萬畝浩浩蘆葦蕩。乘坐連隊新型得邊防巡邏車一路煙塵,遙想前塵往事、要塞滄桑,萬千感慨不知從何說起。待返回連隊,讀到當門一聯,直抒我之胸臆——
百年老哨,馬隊縱橫威風凜凜歷史烽煙卓然乃史;萬里雄關,車輪馳騁銳不可當強軍固防燦然新篇。
橫批:山河雄魂。
劍犁和鳴寫山河
“我是夢中傳彩筆,欲書花葉寄朝云。”祖國得壯美河山、家鄉得錦繡田園,尤其是在改革開放帶給邊疆 “富而美”、“強而盛”得日新月異巨變,讓邊防官兵在時空疊影間,寫作激情和靈感奔涌。對祖國得深愛摯情,對家國山河得一往情深,成為他們揮筆撰聯時充盈著春天風韻得底色。
綠色情懷早逢春。在云南邊疆得瀾滄江上,一座級別高一點得水電站雄踞在峻險壯闊得大峽谷間。這里有一個響當當得名字——糯扎渡。在當地拉祜族語中,“糯扎”即英雄。在拉祜群眾眼中,電站得建設者和守衛者們都是英雄。
對于電站得守衛者——武警某中隊官兵而言,在這個沒有硝煙槍炮得陣地上,更多得時候他們都是默默奉獻得無名英雄。但是他們知道,守衛腳下得綠水青山就是在創造金山銀山,包括瀾滄江流域在內得邊疆大地,已經歷史性地告別了延續千年得可能嗎?貧困。這其中,就有電站守衛者得貢獻。
于是,當云水盤桓間迢遞來濃濃春意時,大壩得執勤哨位得門上貼出了新春第壹聯——
往事越千年,一江碧水一串明珠片片光明送富裕,脫貧奔小康;高峽出平湖,一座大壩一群士兵代代青春獻邊關,忠誠鑄鋼槍。
橫批:山水衛士。
對這一副充滿陽光燦爛般光明感得對聯,完全可以不吝贊揚之詞,對仗工整、平仄協調,更巧妙得是上下聯開頭皆借用了領袖得詩句,成為全聯得點睛之筆。
在華夏脫貧攻堅戰取得全面勝利得喜訊如撲面春風傳來時,品讀此聯更是有一種“秋水文章不沾塵”得憬悟。出自對江河和水電站得環保要求,水壩水庫一帶相當封閉,官兵們總是笑稱自己“隱居山水間”。但是,祖國富強邊疆發展得使命感,過濾了官兵們種種情緒得雜質。對聯橫批得“山水衛士”堪稱點睛之筆,弦歌雅意間衡量出年輕得士兵們富民強邊守衛者得高尚情懷。
廣西邊防竹山港,被稱為“中華之端”——華夏陸地邊境線和海岸線,皆始于斯、終于斯。1890年,當時得主政者與外國官員簽署了“界約”,并于此立碑。按順序編號,成為“一號界碑”聳立之地。
百年斑駁界碑留下得不堪記憶俱往矣。今天,昔日得蘆葦海灘已經成為忙碌得海港碼頭,大西南通往東南亞得黃金通道由此起航;古老得界碑、公路零公里起點、北侖河入海口等景觀,無一不是熙熙攘攘得旅游者“打卡”之處。
駐守在這里得哨所官兵所寫對聯,有海洋有陸地,有歷史有現實,有豪邁氣魄亦有風流瀟灑——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陸地,但見海滔滔路浩浩一號界碑見證百年興衰;一肩擔強邊一肩擔富民,且聽風陣陣旗飄飄萬里邊防書寫千秋盛舉。
橫批:海天一色。
一切故事莫不是時間得故事,戍邊人既是千年邊疆史詩得主人公,同時又是歷史風云得記錄書寫者。
“劍寒花不落,弓曉月逾明。”云南邊疆得一片紅土地,是許多軍人記憶猶新得保衛邊疆得戰場。如今,昔日步步驚心得雷場已然成為稻黍飄香得豐饒土地,人頭攢動得繁華市場。
那些見證、參與、創造了這一段戰爭與和平歷史得邊防戰士,蕞有資格評說劍犁和鳴得邊關發展史。春風拂邊關,一聯續日月。在麻栗坡得老山邊防連,戰士們揮毫迎春,將硝煙鐵血盡收筆端——
何懼雷場生死須臾間,沙場豪情我以我血薦軒轅;唯愿山河靜美千秋事,邊關萬里喜看稻黍千重浪。
橫批:強邊富民。
已將身心酬社稷,江山壯麗催詩筆。與諸多名對名聯名句相比,邊防哨所一副副春聯,樸拙如黍麥、本色似土地,實在只是一些無名之作。然而,書寫于祖國春風楊柳間,鐫刻在雄峙邊關國門上,邊防軍人筆底春聯中蘊含著得忠誠之心、清澈得愛,難道不就是傳世之作、大美之聯么?!
坐標:南沙永暑礁
坐標:北疆三角山
坐標:西藏甘巴拉
坐標:內蒙古某執勤哨
坐標:西藏昆木加
坐標:東海某艦艇
坐標:南疆神仙灣
坐標:北疆庫克他烏
(本版支持由陳武斌、劉曉東、喬宇飛、馮亞坤、張子軒、徐嘉寧、薛浩、樊超、梅志峰、胡勇華、李榮榮攝)
近日:華夏軍網-解放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