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1月9日,徐華普在牦牛圈舍查看牦牛情況。 中新社記者 安源 攝
中新社四川阿壩1月11日電 題:藏區“牛倌”巧手馴牦牛 “高原之舟”變“聚寶盆”
中新社記者 賀劭清 安源
“牦牛渾身都是寶,但就是冬季草枯、水干的時候容易得病,我年輕時在山上養過牦牛,不劃算、風險大,很快就放棄了。”站在現代化的牦牛圈舍內,四川阿壩州小金縣新橋鄉村民唐先榮說,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在20多年后重操舊業,而且一年一養就是120頭。
牦牛被譽為“高原之舟”,是藏區民眾生產生活中不可替代的牲畜。但牦牛自古以來生長在海拔3000余米的高山牧場,野性難馴、慣于放養,難以集約化養殖,不利于草原保護。
已過不惑之年的唐先榮回心轉意再和牦牛打交道,得益于“牛倌”徐華普和馮大榮共同探索出的牦牛標準化養殖“4218”模式。這種模式下,在牧區天然草原放牧生長到4歲左右、體重約200公斤的牦牛,被轉移到農區進行100天左右飼養,體重增加約80公斤后出欄銷售,從而打破了“高原牦牛不適宜圈養”的神話,也改變了牦牛“夏壯、秋肥、冬瘦、春死”的宿命。
35歲的徐華普出生于半農半牧區,從小跟著父母放牧牦牛,初中畢業后成了一名職業“牛倌”。2006年,一場大雪讓徐華普家的牦牛損失大半,如何讓牦牛安穩過冬,這一難題讓他絞盡腦汁。
“2007年我將40頭牦牛從山上弄進圈舍,但牦牛不買賬,有30多頭牦牛沒出欄就死了。”回憶自己第一次馴養牦牛的經歷,徐華普搖搖頭說,當時沒有參照標準,不知道什么樣的牦牛適合圈養,看到牦牛用牛角頂人,還是只能用鞭子將它們打回去的老辦法,卻不知道那是牦牛畏懼陌生環境的自然反應。
2008年,徐華普從親戚朋友處借來40多萬元(人民幣,下同)繼續牦牛圈養試驗。就這樣,試驗持續7年,無數次挫敗后,徐華普最終完成了牦牛圈養、短期育肥、健康養殖三個階段的探索。
“牦牛進入圈舍后需要的是人性化的管理,在前十天你需要給它們梳毛,讓它們聽見你的聲音,一點點適應新的環境,消除心中的恐懼。”徐華普說,牦牛在野外常食中草藥,他們就在秸稈、玉米稈中摻雜大黃、羌活等中草藥,用與天然牧場類似的味道打開牦牛的味覺,讓它們愿意在圈舍內進食。
2014年,在西南民族大學生命與科學研究學院專家的幫助下,徐華普將原有養殖模式迭代升級為“4218”模式,并在小金縣推廣。考慮到養殖牦牛需要一定資金、技術,徐華普還設立了枯草期“收購”“寄養”牦牛、貧困戶代養牦牛后又回收等模式。
唐先榮去年起從采用“4218”模式的專合社領回了120頭牦牛喂養。他在春秋兩季分別以每斤13元的價格“購入”60頭牦牛,養殖100天后專合社以每斤3元的差價回收,這樣每頭牦牛的收入在千元左右。
“過去村民的玉米稈、豌豆桿都屬于廢物,焚燒會污染環境,還容易造成山火。”小金縣新橋鄉黨委書記張繼剛介紹說,“4218”模式下將玉米稈、豌豆桿經過發酵處理后變成飼料,這些村民過去只能堆肥或閑置的東西從2016年開始可以賣錢,也給他們帶來了不少的收益。
“4218”模式在藏區得到迅速推廣。目前小金縣已建成牦牛標準化養殖場73個、養殖專合社13個,圈養牦牛的方法被推廣到西藏、甘肅等地。采用該模式的小金縣鑫宇農牧業發展有限公司還將出欄的牦牛進行深加工,開發了系列牦牛產品,并與韓國先進集團簽署了牦牛產業健康發展戰略合作協議。
雖然已攻克牦牛圈養難題,但每日清晨,徐華普仍保留著和工人一同為牦牛調制草料,進入圈舍觀察牦牛的習慣。“喂養任何動物都需要靠近才能了解,一只牦牛是否健康,看它眼神、糞便和鼻梁上的水珠就知道了。”徐華普告訴記者,今年他將和小金縣畜牧中心、西南民大專家繼續改進草料配方,提升國際養殖管理水平,推動雪域“高原之舟”走向世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