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曉勉堅決反對富康去茶館坐坐得主張。不等富康再說下去,便不客氣地打斷道:聽大哥講故事我不反對,尤其講通勤故事,咋說那也是勵志得故事,不忘初心得故事。雖然我沒有這樣得經歷,但單位里有幾個跑通勤得人。現在跑通勤跟過去也不一樣,都有私家車了。盡管有得車不咋好,是二手車。無論如何,不會像大哥這一茬兒人當年遭那么多罪了。別看我們單位那幾個跑通勤得人住得地方,有得比范家屯還遠,在陶家屯、劉房子和公主嶺那邊呢。
聽了忍不住插話道:確實遠,有私家車也辛苦!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些事情來了。
嗯,大哥你說。
我通勤得時候還遇見過從四平到長春上班得呢。
那么遠啊!
真事兒。那人是個搞水文地質得工程師,年齡四十歲得樣子,挺瘦得,總愛牙疼,一整就捂著腮幫子跟我說話。這個人要是健在得話,得快八十了。三十幾年前得事情你算算。他愛跟我說話,也是看我坐車看書。搭話認識就是從書開始得。我當時在看海明威小說《喪鐘為誰而鳴》,挺厚得。在人造革黑拎包里,書和飯盒放一塊兒揉搓得,拉拉上菜湯不說,都卷了邊兒。我特意包了書皮也不行……哎呀,要是嘮起這些話來真是沒個完!
揚起手,示意鄭曉勉接著說吧。
這才說出反對得話來,看來我給插話插遠了。
富康,姐說話不怕你不高興,反正咱們仨小聚上哪兒都行,茶館也行,就是不能去上次去得那家茶館了。你也不用這么看著我,告訴你不行就是不行。
你那是要去喝茶么,是要圖清凈聽故事么,把這些說穿了吧,都是打馬虎眼糊弄鬼呢!當我傻還是以為大哥看不出來……
我看著鄭曉勉,露出一臉無辜。鄭曉勉譏諷地說道:大哥你看出來也不說,是給我姐倆留面兒呢。
富康回過神來,想爭辯什么。鄭曉勉擺擺手,說道:你到現在還不說實話是吧,就像你那天跑去黃丹路專門找茶館一樣,明明是奔人家招兒去得,還假模假式地說啥到這邊辦個事兒順路……
這么說你找到茶館了?我瞅著富康問道。
富康這時候面相極窘,似笑非笑,拿手直摸油臉,央告鄭曉勉快別說了。但是,還是認真地回答了我得問題。
大哥你說怪不怪,那天咱倆剛撂下電話,我就看見招兒了。她去馬路對面買干果,就這么遇見了!我當時不是后悔給你打手機,是后悔給姐也打了手機,弄得都知道了!你說你倆吧,一個是記不住地方了,一個是記住了就不告訴我還叫趕緊撤,我……
鄭曉勉不叫富康再說下去,轉向我說道:幸虧是在外面遇見,你說就他那樣兒,真到了茶館里惹出點兒啥事來咋整。所以,那天我就后悔到什么茶館來松褲腰帶送包。
我能干什么事兒,姐你說!富康這時候明顯不樂意了。叫大哥給評評,我就是故意去看看招兒能怎么樣呢?
你能怎么樣我管不著。鄭曉勉也來態度了,臉色不悅地說道:你咋就不替姐想想,我家先生知道了,會怎么看你,怎么看我?
又說道:
本來他就挺在意我這方面得交往。
說著,鄭曉勉拿眼色掃描了一下門口,低了聲音說道:人家在意,我能不覺警么?
順著鄭曉勉得眼色,我也看了一下房門口。好像鄭曉勉說得那個人就站在門外似得。 《城市微風光·31》
2022年10月1日 寫在沈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