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流行三件事兒——燙頭、大掃除、集五福。一直以來,人們忌憚“正月里剃頭,死舅舅”的迷信說法,還寄托著新的一年要從“頭”開始的希望,于是年前就成了理發店生意最紅火的時候。
你一定聽說過,理發店里套路多。走進美容美發店,Tony理發師一定會送來類似這樣的“問候”:您有熟悉的發型師嗎?您干什么工作?家住在附近嗎?對發型有什么要求?這通盤問下來,Tony就摸清了你的基本經濟實力和大致需求。
如果你扛住了第一輪拷問,緊接著你白圍布一蓋、座椅抬升、雙腳離地,把腦袋任Tony擺布,他又來一波“靈魂暴擊”:您的發質偏硬,做個軟化吧?您的發質偏軟,做個硬化吧?要不做個頭皮檢測?否則會脫發!或者辦個卡、折扣力度更大……
你或許不吃這一套,但“上套”的大有人在。這不,前幾天,鄭州的楊先生去理發,結果竟然花費119800元紋了個眉,他說“跟蠟筆小新”似的。
杭州的詹先生去理發,要求“順其自然”,不料剪發變成了燙發,花了1500元,還成了熱搜。他說:“1500跟自己30元理的頭沒啥區別。”
理發店歷來“重染燙、輕剪剃”。洗剪吹不過幾十塊錢,沒有什么利潤。楊先生的修眉,詹先生的燙頭,才是暴利的項目。
然而,男性項目與女性項目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的低端消費了。就拿春節前,讓理發店爆滿的“燙頭媽媽們”舉例,梨花燙、煙花燙、麥穗燙、蛋卷燙、空氣燙、爆炸頭……各個造價不菲。媽媽們生怕沒有燙個流行款發型,拜年聚會、逛街串門都不能抬起頭,走親訪友、妯娌見面也無法興致昂揚。
媽媽們容易滿足,被Tony理發師一夸,就開心得不得了,其實,仔細的人發現,走在大街上的媽媽們,十個有八個的頭型都差不多。
燙頭,在女士們、媽媽們眼里是美麗和年輕的代名詞。不過,更多人從“頭”開始,恰恰是被人“割了韭菜”。
你會遇見,理發師說“這個398的藥水是最便宜的,但效果差”,“剛才那位用的是998的,是納米級的,韓國進口,不傷發質,強烈推薦。”你回家上網一查,原來都是幾十元一瓶的劣質藥水罷了。
你會遇見,理發店里的title(頭銜)十分高大上。例如,最低級的是首席,高一級是總監,再高一級是店長,價格分別是78、138、208元。40、50平米的屋子就有7、8個總監。
你會遇見,前兩次用的很好的首席理發師,今天突然跟你說,“我培訓了,我升級了,現在是總監”,讓你措手不及;“但照顧老顧客,還給你一次首席價”,又讓你感動不已。
你會遇見,78元的洗剪吹有點貴,理發師給你推薦了充值1萬元的3.8折卡,打完折一次不到30塊,嗯,蠻值。于是,欣然刷卡。
你還會遇見,等你再去這家店時,門面換成了水果店,老板跑路了。
是時候反思美發這個行業了。
如今,“美容經濟”已經走入老百姓的尋常生活。理發作為一種剛需,不少人吐槽價格越來越高,尤其是在北京上海這樣的城市,動輒3位數起,越來越成為一種奢侈品體驗;對于高端點的美容美發項目,原價太貴,充個值吧,又擔心跑路。
然而,理發師群體也一肚子苦水,畢竟美容美發店大多開在人流量大的商場和寫字樓,店面利潤面臨“三漲”:房租漲、人工漲、物價漲;經營現狀面臨“三低”:燙染率低、辦卡率低、工資低。我們何來暴利?
理發本來是一項高頻、剛需的好生意,但中國美發行業30多萬家企業,近4000億的產值,沒有一個A股上市公司。這正說明這個行業在持續盈利能力,服務競爭力和經營模式上存在嚴重硬傷。每年12315受理的投訴和糾紛,美容美發行業都是熱門。
上述的困境下,美容美發的單次服務暴利,掩蓋不了整體經營微利或虧損,于是,經營模式呈現出“全員營銷”下的“快速融資”,將會員充值帶來的“預付款”,作為利潤分成,甚至是卷款跑路。
行業困境還只是表面現象,真正的困境在管理機制。例如:從激勵機制來看,發型師的底薪低、提成高,更重視后端收入,于是不忙個人手藝、忙全員推銷,造成顧客反感、成交率低,員工痛苦,顧客更痛苦。從會員管理來看,以為利用會員卡、充值卡綁架了顧客就萬事大吉,忽略了對存量會員的經營和他們滿意度與忠誠度的提升,造成大量“死卡”。再者,從監管角度來看,預付款、充值卡、押金都是“黑箱”操作,沒有納入第三方監管,道德風險機制下,自然會導致揮霍和跑路。當然,理發行業的亂象還有很多其他復雜的原因。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掙錢不易,更要克制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