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年新作上映,自認拍戲方式確實苦,卻擅長自我催眠“我可以”;笑稱從不覺得自己是帥哥
彭于晏 即便離開舒適圈,做喜歡的事也不覺得苦
“時間很快,我的一年很短暫,幾部戲就過去了。”即將40歲的彭于晏頂著一張“彭三歲”的臉笑著說,他還是那個陽光、正能量的男孩。在即將于春節檔上映的林超賢作品《緊急救援》中,彭于晏再一次挑戰身體的極限,出演一名海上救援隊隊員。
如果說以前的他是為了證明自己拼命,而現在完成蛻變的他,更能直面自己的選擇,他坦承這些改變是角色帶給他的。因為對角色“豁得出去”讓他獲得了外界對他的肯定,也因為“豁得出去”讓他對這些職業有了不同的看法,更多的渴望。
“人的意識大于一切,我現在更覺得生活大于工作,拍了不一樣的戲,感受也不同了,以前傾向于什么都想做、什么都想拍,也經歷了‘想被看見想被肯定’的階段,但后來我越來越認為沒有人可以決定你做什么,我都是聽自己的聲音,現在只想去做一些自己覺得有意思的事情,就算是做錯了,我也不后悔自己的選擇。”
“那你覺得自己這些年有改變嗎?”
“當然有,拍戲越多我也了解自己越多,這是我在追求的。對拍戲我依舊是摯愛的,你能認識不一樣的人,學到不一樣的東西,雖說拍完也就拍完了,但我不覺得自己浪費過生命,因為這是我喜歡的事。”
采寫
新京報記者 周慧曉婉
人物攝影
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拼命,是為了對得起觀眾
拍完《緊急救援》彭于晏只有一個想法“活著真好”。
那天,他頭朝下被掛在飛機上,下面就是太平洋。導演林超賢則坐在另一架直升機上掌鏡,兩架飛機交錯而飛,受高空氣流的阻力,要想順利拍到彭于晏是很難的。另一邊,強烈的氣流把彭于晏向海面上壓,而繩索又將他向上拉,他整個人開始360度地轉,他想吐,還想著如果鋼絲斷了第一件事情該做什么。
林超賢說這個鏡頭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當時大概有10層樓那么高,現實中連救撈隊員都沒挑戰過這種高度,如果真的發生什么事情是很危險的。”而這場吊了近40分鐘的高難度戲份,最后在成片中只保留了20秒。拍完后,面對在場所有人的稱贊,彭于晏先是一陣自豪,隨后搖搖頭,問自己“天啊,我需要這么拼嗎?”“其實拍之前很多難度我們是預計不到的,拍的時候才感受到真的很難,和我們合作的好萊塢團隊都覺得太瘋狂了。”
但每次面對幾乎不可能的、沒有嘗試過又很想演的角色,彭于晏就會大聲告訴旁邊的人“我可以,我不會輸,為什么不可以?”這些字眼每次從他口中說出來都是鏗鏘有力的。
他深知林超賢對戲的要求是真實,甚至要求演員達到真正海上救援的水平。“我和彭于晏合作了很多次,我了解他的內心,他能扛下來的,所以難的戲我都會找他,舒服的(戲)往往就想不到他了(笑)。”林超賢說。
《緊急救援》籌備五年,除了高空吊掛這類鏡頭,彭于晏需要不帶氣瓶深潛、被800℃高溫火燒、在爆破場景里救援,每一場戲都充滿了危險,每一場戲他都堅持自己上:“我如果不做,還有誰愿意去拍?當然你說找個替身、后期特效也不是不可以,我能做的一定要自己做的原因是,那樣才是我演的。”
他沉思了片刻:“觀眾是看得出來的,能看到你演的狀態和臉,只有真實,他們的代入感才會強,要不一會兒替身一會兒演員,觀眾對這樣的表演實際上是無感的。”
表演,從工作變成快樂源泉
這幾年,彭于晏一直在轉型,他的每一部作品都透露出他的野心:為了《激戰》,他在數月里進行了魔鬼式的綜合格斗訓練,每天挨幾百拳是家常便飯;為了《湄公河行動》,他連炸點都不知道在哪兒就在炮火中穿行,經常被彈出幾米,“炸飛了就炸飛了。好處是疼痛和代價都是真的,就像《緊急救援》根本不用想該怎么演,要做怎樣的動作,拍戲就應該用身體去感受。”
他把自己這些年的角色形容為“追夢”,他稱角色身上的正能量某種程度上也是他很需要的東西:“可能我身體里沒有他們的一些精神,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需要這些精神。人們總是喜歡去解釋一些事情,用文字去表達,但歸根結底你需要用心去感受,你親自去演、去體驗,活在他們的世界里,盡管是虛擬的,但它告訴你有這些人的存在,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2019年整整一年,彭于晏沒有新作上映。回頭看,他才發現以前的自己從沒停過,“這一行競爭太激烈了,沒有人是獨一無二的。我也經歷過沒戲可拍的日子,也有很多外界不可控的因素催促著你去趕,曾經演戲對我來說是工作,但現在慢了下來,我反而覺得它是我的快樂源泉,當你快樂的時候就不覺得辛苦了。”
他調侃自己擅長自我催眠,除了會告訴自己“我可以”,也要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他自嘲對別人的看法,反應總是比較慢,但生活和工作不是為了“受歡迎”。“比如拍愛情片,有很多人能做得很好,我去也沒什么特別。我的生活要自己決定,不會因為要更受歡迎去做什么事,網絡上的虛擬世界在我這里不存在。”
作為娛樂圈的“黃金剩男”,彭于晏的愛情也一直受到外界關注,“我有五年以上沒談過戀愛了,每次和我媽出去旅游,她都被拍到背影,就吐槽我能不能不帶她,但我確實無人可帶啊(笑),我也有想過拍完戲找個時機,但哪有那么好的時機就邂逅了呢?”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帥哥
長相和身材,是提到彭于晏后就會想到的關鍵詞。知乎上至今都有關于“彭于晏帥嗎”的問題探討,眾網友給出的答案是:“娛樂圈不缺帥哥,唯獨彭于晏是男生女生公認的帥哥”。
坦白說,不知道為什么大家會覺得我是帥哥類的。但那都是外界的看法,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帥哥,以前就是個小胖子。我也不是一出道大家就認識我,都是通過作品而熟悉的,這才比較實際。我認為,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拍一些自己喜歡的戲,觀眾才會覺得你不一樣。而且要相信一點:當一件事是你真心喜歡也在認真做的,自然有人能看到,不需要你特地去宣布什么。
口述:彭于晏
跳出模式化人生會更有趣
很多講述彭于晏成長的文章,都愛用“逆襲的小胖子”,小時候的他身高158cm、體重70kg。出道近八年,他一直不溫不火,低迷期接下《翻滾吧!阿信》,為了飾演體操運動員進行長達8個月的特訓,從單杠、吊環、鞍馬到跳馬;拍《激戰》,和拳擊手連打數日,學會了巴西柔術和泰拳;拍《破風》每天騎行六七個小時,考下場地專業賽車手證……
比照我的拍戲方式,是很苦的,但如果沒有拍這些(戲),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么、到底想要什么?這不存在對自己好不好,而是一個我在追求、了解自己的過程。現在社會發展太快,人們常常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卻一直拼命工作、熬夜,模式化的按照社會標準去生活。其實這個問題大家都知道,只是很少有人會去想,到后來就故意看不見了,只知道努力工作,承擔社會責任。這可能是對的,但當你跳出別人設定的框框來尋求自我的內心時,你的拼命和堅持會變得更有樂趣。口述:彭于晏
沒學到東西才是虛度光陰
在電影工業如此發達的現今,用近一年的時間只投入一部作品的拍攝,似乎是個很難的選擇。片酬、曝光率、流量的誘惑,成為不少演員瘋狂趕戲的理由。“如果誘惑多就要多拍,我覺得那也太容易被誘惑了吧”。林超賢說,彭于晏屬于那種心無旁騖的演員,不會認真做他是不會來的。
我很少在乎流量的事情,熱搜也很少上,有時上個熱搜也挺奇怪的。
因為現在環境是這樣,大家都想紅,也都在為了紅拼命,但我會想這是真的喜歡嗎?還是因為你覺得大家都在這樣,所以也必須這樣。很多人說你可以輕松一點拿更多的錢,但我的價值不在于輕不輕松、錢多不多,也不是說我就是為了藝術追求,人都需要賺錢要生活,但重點是你賺錢之余能不能豐富自己的人生,能不能學到經驗,再帶給你愛的人更好的生活。曾經我也試過去做很多事情,但我發現并不適合我,如果我花時間沒有學到東西,才是虛度光陰。
口述:彭于晏
新京報:之前拍的戲一直都很危險,家人朋友會不會勸你別拍了?
彭于晏:我媽基本上已經放棄了(笑),我以前拍的戲她都不敢看,像《翻滾吧!阿信》她看了幾分鐘幕后花絮就直接哭了,因為她覺得太苦了。這次也是很艱難,我經紀人就覺得太恐怖了,我在800℃高溫的火里被燒,衣服都燒焦了還在里面,她也哭得不行,更不敢讓媽媽來探班了。
新京報:其實像這種高難度的鏡頭或許能用替身和特效代替,為什么一定要親自上?
彭于晏:當時的劇情是我需要去救一個人,遇上了超級大火,我開始有做預判,但沒想到里面真的非常非常熱,盡管這個可以用特效,但如果不真燒的話你是演不出來那種人要扛下去的緊張感,其實這個過程挺過癮的。我和林導一直都認為真實是拍戲的生命,他看到這些真實的場面就非常高興,不管是在水里還是岸上就一直“炸”我,但回想起來確實挺危險的。
新京報:作為林超賢合作最多次的男演員,想知道拍林導的戲需要多少時間才能痊愈?有沒有“后遺癥”?
彭于晏:反正我知道很多演員到現在都還沒痊愈(笑),你要有百分之百的勇氣,基本的體能配備要每天能跟上他跑12公里,才有機會拍到他的戲,總之大家斟酌吧,生命寶貴(笑)。至于“后遺癥”,剛拍完這部戲后,我對救援的新聞會非常關注,以前不會特別去看,人是這樣的,如果沒有關系的事情你就接收不到這個信息。現在我坐飛機有點顛簸也會想是不是要緊急救援,像神經病一樣。
新京報:經過這次拍攝是不是覺得自己膽子大了很多?會不會要更愛自己一點?
彭于晏:有時候我在想,經過這事我真的更了解,也更愛自己了,因為你真的不了解生命的重要,對救援的判斷、我們進行了很多專業知識的學習,就發現人真的很脆弱,但同時也非常有韌性。這次體驗告訴我兩件事:首先要有勇氣,敢去做一些事情;第二,要想清楚恐懼來臨時該怎么面對,人生都會遇到未知的恐懼,你會害怕離開現有的舒適空間,所以即便是離開,也要繼續堅持自己喜歡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