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文章來源于視聽廣電 ,作者馮珊珊、陳丹
“馬上隨北京醫療隊集結去武漢采訪,誰報名?”
1月27日下午1點50分,一道“召集令”出現在北京廣播電視臺融媒體中心微信群,信息發布后,瞬間被主動請纓的記者們刷屏。最終,融媒體中心記者陳博、王勁清、王曉龍、顏葵四人獲準“出征”。
在防疫“阻擊戰”的第一線,四人克服防護物資不足等重重困難,用鏡頭記錄下一幕幕感人瞬間,用有細節、有特色、有溫度的報道為觀眾還原了立體真實的抗疫前線。
從左至右依次是:王曉龍,顏葵,王勁清,陳博每次重大事件我都在現場,這次也不能例外
記者:顏葵
北京世紀壇醫院呼吸內科主任丁新民就在自己的防護服帽子上寫下“有事找我”幾個大字,患者看到特別感動,好幾個都要給他跪下了。
1月27日,大年初三,原本應該休息的我接到領導電話,說當天的《北京新聞》需要一條“12345北京市民熱線春節不停,工作人員24小時值守”的節目,接到任務后,我立即前往12345市民熱線服務中心采訪。下午2點,正在臺里編片時,再次接到領導電話,詢問我是否要跟隨北京支援湖北醫療隊前往武漢,我趕忙應下。
作為新聞節目中心的一名老兵,汶川大地震、盤曲泥石流、玉樹大地震、長江流域洪澇災害、南方五省大旱……;新中國成立60周年、9·3閱兵、建黨90年、新中國成立70周年……幾乎每次重大事件我都在現場,這次也不能例外。
報完名后,離預定集合的15:30只有一個小時,我迅速取了幾件衣服,和還在上初二的女兒告了別,就與三位同事一起趕往集合地點。晚上7點,我們和北京市屬醫院醫療隊一起抵達首都國際機場T2航站樓。上飛機之前,我在停機坪上采訪了幾位醫療隊的醫護人員。晚上11點,飛機在武漢機場降落。一抵達駐地,我馬上編片寫稿,凌晨3點半,制作完成了《北京136名醫護人員昨晚抵達武漢》的新聞,于1月28日的《北京您早》播出。
北京市屬醫院醫療隊馳援的醫院是武漢協和醫院西院區,這是一家綜合性醫院,并不具備傳染病醫院的條件。醫療隊來了之后,在48小時之內緊急開放了兩個病區。先在12層開了一個病區,立馬接診了幾十個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確診病例;第二天又開放了10層的一個病區,接診疑似病例。截至2月1日一共收治了63名患者,其中包括危重癥患者和重癥患者。
在武漢,北京市屬醫院醫療隊的136名醫護人員實行四班倒,每班6小時。醫療隊駐地離武漢協和醫院只有10分鐘車程,但值凌晨3點班的人,凌晨2點就要起床出發,因為進病房前的洗消過程特別耗時間。防護服有很多層,穿上需要近20分鐘,脫下需要30分鐘以上,手部消毒有12道程序,洗澡必須30分鐘以上。物資緊缺,一套防護服要盯一個班,為了中間不破壞防護服、不上廁所,醫護人員在盯班之前很少進食進水,同時還要穿上尿不濕。
進入病房之后,醫護人員穿著防護服,戴著口罩、護目鏡,根本看不出來誰是誰,大家主動在防護服上寫字,便于患者找到自己。北京世紀壇醫院呼吸內科主任丁新民就在自己的防護服帽子上寫下“有事找我”幾個大字,患者看到特別感動,好幾個都要給他跪下了。
136人的北京醫療隊,年齡最大的62歲,最小的只有二十出頭,每個人都是6小時復6小時地堅持著。忙完醫院的事兒回到駐地,醫療隊還要做防護、做消毒,培訓酒店的工作人員。
北京醫療隊的到來,給武漢協和醫院的醫護人員和病患帶來了極大的鼓舞,一位患者說:“北京醫療隊來了,我們就不怕了。”武漢協和醫院的院長感慨:“北京醫療隊的到來,起到了‘定海神針’的作用。”
北京醫療隊的付出被武漢的老百姓看在眼里、記在心里,而武漢的百姓也讓醫療隊特別感動。一位當地的小伙子買了一筐熱飲送給他們,起初大家都不要,讓他自己留著。但小伙子說:“你們不容易,大過年的,放棄與家人團聚,大老遠趕過來幫助我們,我就想盡我的一份心,對你們表示感謝。”
隨醫療隊出征期間,我每天只睡兩個小時,天天工作到凌晨三四點,和同事們先后采制了“北京支援湖北醫療隊集結出發”“北京醫療隊昨晚抵達武漢立即展開相關工作”“BTV記者直擊北京醫療隊與武漢協和醫院對接 指導醫院規范防護流程”“馳援武漢:北京醫療隊今天下午接診首批確診患者” “馳援武漢:武漢小伙用行動為醫護人員點贊”“ BTV記者探訪武漢協和醫院西院疑似病區改造”“43歲女護士自毀形象親身示范穿紙尿褲,安全最重要”等20余條新聞報道。這些報道一方面給醫護人員鼓了勁兒,另一方面也給患者心理上帶來了極大的安慰。
由于通知急,我和同事們的防護物資準備得并不充分,這也為我們的采訪帶來了一定的困難和風險,然而,這些并沒有阻止我們的腳步,因為在我們身邊,有太多的感人瞬間,作為新聞工作者,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發現并記錄下它們,將這些感動分享給更多的人。我的老家就在湖北孝感,我的一個哥哥是扶貧干部,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飯就馬上趕回村里進行防疫工作。出發前,女兒哭著問我:“媽媽你能不能不去?太危險了。”我對女兒說:“媽媽不去其他人也得去,這樣的事總要有人做。”
在重大疫情面前,作為新聞記者,就應該沖到最前線,記錄最真實的現場,這是最基本的職業素養,我只是在做一名新聞人該做的事。
并沒有什么“美麗逆行”,那只是職責所在
記者:王曉龍
昔日繁華的城市不再熱鬧,然而她并不孤獨,全國各地的援助正在爭分奪秒地向這里集結。我拿著攝像機和北京136名醫療隊員走在一起,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是熱的。
人這一輩子,要做多少次重要的決定?每做一次決定,要用多長時間?有的決定要思忖好久;有的決定,一分鐘、一秒鐘就夠了。
1月27日,大年初三。13:50,微信工作群里領導問,馬上隨北京醫療隊集結去武漢采訪,誰報名?13:51,我回答:我可以。
13:52,主任打來電話,告知工作安排,要求我15:30到北京日報社門口集合。領導再次確認,“有沒有困難,身體可以嗎?”
“沒有,我可以。”
收拾行李、迅速出門,用時6分鐘。
從西五環外的家開到北京廣播電視臺,用時40分鐘。
拿到了一張沒有回程日期的機票,我才想起來,今天家里有一大家子人,我只說了一句“我要去武漢采訪”就出門了,80多歲的父母竟然沒機會和我說一句話。
1月28日凌晨,來到武漢。
從機場到駐地,一路上空空蕩蕩,陰冷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昔日繁華的城市不再熱鬧,然而她并不孤獨,全國各地的援助正在爭分奪秒地向這里集結。我拿著攝像機和北京136名醫療隊員走在一起,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是熱的。
醫療隊員的時間是按分鐘計算的,一大早大家就分頭投入工作,一批醫生去對口援助的武漢協和醫院西院實地勘察,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幫助醫院改造出安全合格的傳染病房;一批醫護人員緊急清理北京帶來的物資。
第二天,醫療隊里長發的姑娘們互相幫忙,剪去了秀發。也是在這一天,北京醫療隊開始收治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的確診患者,醫護人員穿著紙尿褲走進了隔離病區,爭分奪秒,要把病人從病毒的魔爪中搶回來。
從這一刻起,攝像機幾乎沒離開過我的手。每天,我們要拍攝五六個人物,要給北京廣播電視臺傳回四五條稿件。我們為《北京新聞》《北京您早》《特別關注》以及新媒體供稿,北京的同事們以最快的速度將我們傳回的武漢信息呈現在電視熒屏和新媒體客戶端上,讓全國觀眾看到武漢抗疫一線的戰況。
我的攝像機拍攝到了醫療隊臨時黨支部第一次支部大會;拍攝到了為同事試穿紙尿褲、交流經驗的護士長;拍攝到了把“有事找我”寫在帽子上的醫療隊長;拍攝到了脫下防護服、全身濕透的大夫們……在我們眼中,他們都是心底有光的天使,可他們自己卻說,并沒有什么“美麗逆行”,那只是職責所在。
有一種責任叫堅守一線
記者:陳博
有一種責任叫堅守一線,有一種溫暖叫齊心協力,有一種力量叫眾志成城。待到春暖花開,疫情消散,一切美好如初。
大年初三,在單位值班的我接到可以隨醫療隊赴武漢采訪的消息后,馬上向領導提出申請,希望能奔赴防疫一線完成這個重要任務。知道獲準赴武漢時,我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一定要和一線醫護人員一起奮戰到戰勝病毒的那一刻。
由于時間緊迫,來不及和家人當面告別,在趕往集結地的路上,我電話告知了父母和新婚妻子要去武漢采訪的消息。妻子是黨員,非常支持我的決定,并說為我感到驕傲和自豪;可直到我抵達武漢一天后,才從岳母口中得知,掛斷電話的妻子哭了好久。
1月28日凌晨,媒體隊與醫療隊一同乘坐包機抵達武漢,經過短暫的休整,我們便和醫療團一起前往武漢協和醫院進行前期采訪。武漢協和醫院是武漢抗擊新型冠狀病毒的一個重要橋頭堡,特殊的抗疫地位也意味著高傳染風險。看著周遭全副武裝的醫護人員,要說心里沒有一點兒恐懼是不可能的。可是身為一名新聞工作者,我更明白此時肩負的責任,迅速調整心態后,我將全部精力都投入抗疫一線報道中。
在這里,我見證了北京醫療隊為抗擊新型冠狀病毒所做出的努力;記錄下了武漢協和醫院西院后勤處處長對北京醫療隊感激的眼淚;通過新媒體展示了武漢市市民自掏腰包為北京醫療隊購買的飲料;用鏡頭見證了北京醫療隊僅用一天時間就完成了對病房的改造、隔離,開始接收病患;在微博上發布了北京醫護人員隔離服內被汗水浸濕的衣物;此外,我還采訪了北京地壇醫院感染二科主任醫師蔣榮猛,讓“如何正確挑選、佩戴口罩”為更多人所熟知。
這些新聞報道是我作為一名新聞工作者為抗擊新型冠狀病毒貢獻的一份力量。因為我知道,民眾會通過我的鏡頭,樹立起戰勝病毒的信心;醫護工作者會通過我的報道,得到他們應得的榮耀。
有一種責任叫堅守一線,有一種溫暖叫齊心協力,有一種力量叫眾志成城。待到春暖花開,疫情消散,一切美好如初。
開戰即決戰
記者:王勁清
必勝的口號要實現,就得是一批又一批戰士沖鋒在最前線,包括醫務工作者,包括警察,也包括許許多多默默奉獻的人,譬如我們駐地門口的小伙子,每天都在堅守,只是他們的光環沒有那么耀眼。
看到群里記者可以出征武漢的消息,整個人都緊了一下,那時我正在垂楊柳醫院發熱門診采訪,立刻跟部門主任爭取到了這個珍貴的名額。
來武漢,我沒有告訴父母和孩子,父母年齡大,心又重,他們一定會鼓勵我來前線,可是也一定會睡不好覺,幸好他們相信了我說的不見面是因為擔心有風險。在首都機場登記后,給他們訂了每周的菜,也算是對自己的安慰。7歲的女兒被我安排在山東老家,沒有帶回來,大年初一的時候,她看到關于武漢疫情的新聞就跟我說,那些穿成那樣去采訪的媽媽們,她們的寶寶該多擔心啊。我說,她們的寶寶長大了會因為有這樣的媽媽而驕傲的。我不知道她聽懂了多少,但是,我期待她成為的樣子,首先應該是我自己本來就能活出的樣子;我希望她對家人、對社會、對國家有貢獻,我希望她勇敢、堅強、善良,希望她每次遇到挑戰,都能跟我一樣,像一名戰士一樣出發。
抵達武漢后,我屏蔽掉家人,發了一條報平安的朋友圈,一個小時之內,手機被電話、信息“轟炸”了,有擔心,有牽掛,有祝福……其實來的時候沒覺得有什么,除了時間緊、任務重,沒辦法準備行李,其他跟平時出差沒兩樣;但是單位領導、同事、朋友的留言和信息還沒看完,眼淚就出來了,人生第一次密集收獲這么多的感動和祝福。
自2007年畢業入職以來,我幾乎經歷了此后所有大型報道,但是,只有這一次被定性為“戰役”。這段時間以來,人們最常聽到的口號是“武漢必勝、中國必勝”。但是只有來到現場才能真正感受到,哪里是喊口號那么簡單,而是開戰即決戰。醫療隊需要克服的種種困難也許得等到戰役勝利后才能細說,必勝的口號要實現,就得是一批又一批戰士沖鋒在最前線,包括醫務工作者,包括警察,也包括許許多多默默奉獻的人,譬如我們駐地門口的小伙子,每天都在堅守,只是他們的光環沒有那么耀眼。
所以,在這個時候需要我們記者去發現這些閃光,這些溫暖,這些迎難而上、不懼生死的勇氣和信念。抵達武漢這幾天,我陸續發回5篇記者觀察、10次連線、19個新媒體視頻報道,其中在《北京新聞》播出的“北京醫療隊馳援武漢隨行采訪日記——《白衣戰士使命必達》《不放過任何細節的北京醫生》《直面病毒 短兵相接》《醫者仁心 北京團隊》《隔離病房里的男護士》”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短短的一生,能有這樣的經歷,非常幸運,我希望盡自己所能,在有限的生命里,做到心中有愛,眼底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