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后演技派張子楓的新電影《我的姐姐》引發了清明檔熱潮,電影中那個被父母忽視,為了弟弟放棄自我的姐姐,讓很多人落淚。
張子楓飾演的安然將重男輕女思想下女性生存的艱難表達得淋漓盡致。
從安然出生的那一刻起,性別就成了她人生悲劇的源頭。
女兒有什么錯呢?錯得最嚴重的就是父母期盼的是兒子,可出生的卻是女兒。他們生下她,卻不曾給過她溫暖。
為了要二胎,他們讓女兒裝殘疾,小小的孩子不配合,父母冷漠地說:“我們可以讓你變成真殘疾,當初我們也可以不要你。”
似乎,生下她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重男輕女在這一刻被暴曬在陽光下,可電影不及生活之萬一,現實永遠比電影殘酷。
1962年,一對龍鳳胎降生在臺灣一個普通家庭里。龍鳳胎在現在是很多人可遇不可求的喜事,可在那個時代,龍鳳胎是噩運的詛咒。
大家認為龍鳳胎在一起是養不活的,必須要分開。在選擇時,父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哥哥,將女兒紀寶如丟給鄉下的外婆。
因為是女孩,本該被父母呵護可她一出生就被送離紀家,還被剝奪了紀姓,為她取名黃寶如。
外婆是個賭徒,外孫女的到來帶給她的不是欣慰而是煩躁,黃寶如來到這個世界上學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人臉色。
小小年紀的黃寶如衣服是哥哥姐姐們不要的,有時候舊衣服沒有了就穿著褲子,光著上身和腳丫子。
這樣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日子一過就是五年。
5歲那樣,黃寶如被外婆打發到紀家務要生活費。在那里她看到了自己名義上的奶奶,衣著光鮮,妝容精致,打扮得跟明星一樣。
以黃寶如多年積累的經驗來看,有求于人時多笑,多叫人總是沒錯的。她昂起頭甜甜地對奶奶叫道:“阿嬤,你好!”
也許是聲音太甜美,奶奶終于正眼看了眼前的小姑娘,那個被他們放棄的小孫女。
不想,這仔細一瞧,發現這小丫頭長得還挺周正。向往娛樂圈很久的奶奶那一刻看到了希望。
她對黃寶如說:“你會哭嗎?如果你能哭出來,我就給你一塊錢。”
聽說有錢拿,黃寶如立馬進入狀態,幾秒鐘就落下了眼淚。隨后又在奶奶的要求下做笑、生氣等表情。
黃寶如怎么也想不到這次要錢改變了她的命運。
發現孫女的天分,奶奶沒有著急讓她回鄉下,而是迫不及待地帶著她去見了導演,在導演面前黃寶如用經典的10秒落淚獲得了演出機會。
就這樣,5歲的黃寶如開始踏入娛樂圈,而這也成了她悲劇人生的開始。
當時年幼的黃寶如并不知道拍戲是干什么,可是她知道能掙錢就是好的,可以掙錢她就不用被外婆打,也不用每個月去父母家要錢了。
入行之后,黃寶如展現了驚人的天分,不僅臺詞記得快,哭戲更是手到擒來。媒體都說她是“天才童星”,可沒人知道年僅5、6歲的她將這份工作看得有多重。
憑著甜美的長相、出眾的演技,黃寶如很快成為許多制片人、導演的寵兒。
為了守好自己的搖錢樹,奶奶提議將黃寶如帶回紀家生活。外婆自然是不愿意的,可以撈錢的機會誰會拱手相讓呢?
最后,還是奶奶棋高一著,用每個月幾千塊生活費的承諾,帶走的黃寶如。
也就是在那時候,黃寶如才正式改名叫紀寶如。
紀寶如出名之后,奶奶成了她的專職經紀人,她掌控著紀寶如的經濟和生活。
為了讓這棵搖錢樹長得更茂盛,奶奶對紀寶如實現了24小時“貼身陪伴”。
她將紀寶如帶回紀府,住在自己的屋子里,晚上也要睡在一起。如果她有事出門,就把房間的門鎖上,紀寶如的飯菜由嬸嬸負責采買,大小便都在屋里解決。
這樣的囚徒式生活持續了11年,直到紀寶如遇到了自己的初戀。
演戲讓紀寶如找到了久違的幸福,可是很快她就長大了,童星這碗飯也逐漸走到了盡頭。
擅長經商的奶奶為了保證收入,開始安排紀寶如去東南亞巡回作秀,最初一場秀可以賺250美金,有時候紀寶如要一天忙到晚,結束時喪子都啞了。
作秀大部分都是在歌廳,13歲的紀寶如時常要接受客人點歌,一些品行不太好的客人就專門點有色歌曲,更過分的還會對紀寶如上下其手。
這一切奶奶看在眼里,卻又好似沒看在眼里。
漸漸地紀寶如身體開始發育,她無法用童星這一形象留住觀眾的目光,為了保證收入奶奶用白布緊緊包裹紀寶如的上身,然后再把她塞進各種童裝里。
后來,發現白布也沒用,就帶她去醫院打抑制生長劑,針打在膝蓋上,紀寶如疼痛難忍,她問奶奶:“我為什么要打這種針?”
奶奶神秘一笑:“就是不能長高呀,長高了就沒辦法當童星了。”
后來,紀寶如的身體永遠留在了143cm。
這樣成了她永遠的痛。
幸運的是19歲那年,她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大自己9歲的余龍。
這個被家庭約束、被家人冷落了十幾年的小女孩第一感受到被愛,剛好那段時間奶奶生病住院,沒有了她的“貼身保護”,紀寶如終于可以像普通女孩那樣戀愛了。
紀寶如第一次與父親爭吵,為了愛人他與家庭決裂,凈身出戶。
可人生哪有什么苦盡甘來,不過是一重苦套著一重苦,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苦難套娃。
和余龍結婚后,兩人開始著手做生意,很快就積累了屬于他們的第一桶金,之后很是幸福地生活了幾年,還孕育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幸福沒有持續多久,股市大跌,余龍的資產也都成了泡影。恰逢此時紀寶如有發現了余龍出軌的事情。
本來就對家庭失望的紀寶如這次徹底崩潰,沒有理會丈夫的挽留,她迅速離婚,離開了傷心地。
離婚這件事對紀寶如打擊很大,可是不等她消化完情緒丈夫余龍就碰上了KTV事故,一場大火徹底奪走了他的生命。
雖然怨恨余龍對婚姻不忠,但紀寶如怎么也想不到此后竟然永別。
丈夫去世后,紀寶如擔起了養育孩子的責任。可這對于連拼音都認不全的她來說是很難的。
沒有文化、沒有技能,紀寶如只好選擇做媽媽桑。
童年的陰影、丈夫的離開、親人的不支持、經濟的壓力讓紀寶如崩潰。更讓她絕望的是自己活成了印象中外婆、奶奶的樣子。
她會打罵自己的孩子,會借酒澆愁,會破罐子破摔,最后導致大兒子16歲就患上躁郁癥,二兒子也年紀輕輕就開始吸毒。
紀寶如的一生是悲劇的一生,而這一切的源頭只因為她生活在那個重男輕女的時代。
幼年時父母的拋棄,外婆的謾罵,成名后奶奶的囚禁,這一切都實實在在烙在紀寶如的心里,縱然外貌出眾、天賦異稟,可她卻藏著一顆低到塵埃里的心。
《我的姐姐》中的安然比紀寶如幸運,她生活在一個新時代,知道女性獨立自主不是錯,會想盡一切去追尋自己的生活。
而紀寶如,她在那個時代里中飽受磨難,當她終于有機會走出家門時,卻變成了自己最不想成為的奶奶和外婆。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于我們以為自己終于自由,可回頭一看自己早已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人。
這是烙印,也是詛咒。
這種不甘和委屈讓多少姐姐在電影院中哭泣,又讓多少女人在電影的結尾憤憤難平。
她們不平的是明明有機會觸摸幸福,為什么要因為別人而放棄,在現實生活中無法做自己,難道在影視劇中還不能圓夢嗎?
男女平等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即便是我們現在高喊著“婦女能頂半邊天”,可很多人在潛意識中還是會覺得女人就該養娃、顧家;
姐姐就該讓著弟弟;
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
比起赤裸裸的嫌棄,無意識的重男輕女才更可怕。
這條路很長、很難,但是我相信,只要每一代改變一點點,總有一天“男女平等”會成為現實。